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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好心未必会办好事

小说:胜算3作者:何常在.字数:29299更新时间 : 2024-08-12 05:39:48
    父母的下落,一直是关得心中的痛,也是他的心结。虽然他不如碧悠一样对父母耿耿于怀,恨大于牵挂,但身为人子,还是想见到父母,更想当面问问父母,当年为何离他而去?继母到底是不是他们离去的罪魁祸首?

    险情

    “老子说,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杜清泫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见天空中积聚越来越多的乌云,心情忽然莫名沉重了几分,“运师得一而得天命,这个‘一’就是关得。”

    再进一步解释的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果关得知道他在杜清泫眼中如此重要,接近于道,不知道他是该庆幸他的无可替代,还是该无奈他被高抬?还好,现在他还不知道杜清泫在背后的所作所为,尽管他已经知道杜清泫人在单城,但杜清泫在单城哪里,又暗中在做什么,他一无所知。

    关得也没有时间去猜测杜清泫来单城的真正目的,最近几天,他一直很忙,忙得不可开交。碧悠又去了石门,而且又是一去杳无音讯,他只好暂时肩负起了管理一碗香的重任。如果他再不照管一碗香,看碧悠的意思,是想让一碗香自生自灭了。

    对于碧悠再去石门,关得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碧悠心意已决,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就让时间证明一切的对与错是与非吧。

    除了照管一碗香之外,关得还要照看两个半大孩子——二小和大个。二小还好,有眼色,听话,会说话。大个就不同了,他性格孤僻而多疑,要么对关得的话哼哼哈哈地敷衍,要么索性左耳进右耳出,关得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但关得又不能赶他走,大个和二小在一起五年了,二人结下了兄弟一般的情谊,二小要留下,大个也要跟着,好在方外居的房子够住,何爷也不嫌烦,关得就留下了二小和大个。

    至于出资五百万捐建孤儿院一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月国梁已经亲自主抓了此事,并且申请了地皮,前期手续基本上已经办妥,关得的资金到位就可以兴建了。关得的资金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他请了一个专业的设计师设计孤儿院,力求尽善尽美,想一步到位,建成之后,各项生活设施齐全,当然,如果能再配一个小学就更好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关得也不急,反正流浪儿童暂时有地方安置——滏阳区的旧城改造项目的第一个安居工程惠民小区,正式破土动工了。为工人修建的临建里面,特意辟出了一块地方,临时充当了流浪儿童的家园。

    至于石门的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比惠民小区早一天破土动工,等于是说,滨盛成立以来的两大工程,几乎同一时间开工,当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关得没有参加省电视家属院项目的开工仪式,不过他接到了月清影的电话,听到月清影在现场兴奋而开心的声音时,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热火朝天的情景。

    也是,开工建设一处占地几十亩的家属院项目,在一片废墟上立起一栋栋高楼大厦,确实很有成就感。人生在世,就应该建功立业,就应该有所作为。

    还好,关得参加了滏阳区惠民小区的开工仪式。

    惠民小区全权交由于天凯负责,关得还是躲在幕后,并不抛头露面。一是他听从何爷的指示,防止被杜清泫察觉到他的行踪;二是他既然要走隐形掌门人之路,从现在开始适应垂帘听政的状态,就很有必要。

    不过在开工仪式上,在于天凯的坚持下以及李东从的竭力邀请下,关得还是出面了。主要是李东从打的如意算盘是,关得一出面,就可以请到月国梁剪彩了。果然,一开始月国梁不想出席剪彩仪式,后来听说关得也会到场,他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开工剪彩仪式,举办得十分成功。关得躲在人群中,见台上的月国梁、李东从满面春风,见于天凯也人五人六地穿上了西装,站在台上风光八面。再看鼓乐喧天,热闹非凡,现场还有许多百姓对惠民小区建成之后的前景十分期待,都盼望着早日住上新房,让他微微感慨——不管是为官还是经商,只有做一些能够让百姓得到实惠的实事,才是正道。人生在世,总要留下一些值得纪念并且有存在价值的东西,才不白活一场。

    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和惠民小区项目同时开工,意味着经历了沈伟强数次打压和围剿的滨盛房地产,终于突出重围,打响了扬帆起航的第一枪!

    滨盛房地产,总算站稳了脚跟,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以省电视台一个亿的工程预算以及惠民小区五千多万的造价,两个工程下来,滨盛的利润不会低于五千万。按照股份比例,现在的关得,不显山不露水,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千万富翁了。

    参加完开工仪式后,关得在回方外居的路上,见天气转阴,有下雨的迹象,一时心急,虽然方外居有何爷在,但他不放心二小和大个。几天相处下来,二人成了他的牵挂,他怕下雨天气变凉,会让二小和大个感冒。小二和大个虽然习惯了流离失所,但二人到底还是孩子,又不会照顾自己……

    主要也是关得有一个悲伤的童年,他现在视二小和大个如兄弟一般。小刀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正在逐渐恢复中,他大为欣慰的同时,更坚定了要建一座单城最好的孤儿院的决心。如果他的善举能够挽救更多的流浪儿童,可以让更多如二小和大个一样的孤儿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他也就知足了。

    走到半路,果然下雨了。有何爷在,二小和大个在方外居也不会淋雨,而且二小和大个的到来,也让方外居平添了许多生机,何爷也愿意和二人聊天。不过关得还是放心不下,加快了车速。他担心大个不听话,大个顶撞他没什么,如果顶撞了何爷,惹了何爷生气,就是他的不是了。

    以后要好好和大个沟通一下,最好可以让大个对社会的成见和根深蒂固的自闭心理化解,关得才这么一想……电话忽然响了。

    关得一时走神,从口袋中掏电话的时候,手机就掉到了座位下面。电话还是固执地响个不停,不知何故,他突然心烦意乱起来,伸手到座位下去拿电话。眼见就要将电话抓到手中时,他低头朝下面看了一眼,看清了电话正好卡在脚垫的缝隙之中。

    其时关得的车速并不快,在低头看手机时,前面并没有车,而且雨也刚下,并不大。不料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等他抓住手机抬头再看向车前的时候,顿时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车前十米开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辆卡车,卡车不但在龟速前进,而且刹车灯还亮了,证明卡车正在减速。在国内卡车从来不装后防撞梁的前提之下,小车追尾卡车只有死路一条。

    最关键的是,此时雨突然大了起来,前方白茫茫一片,让关得失去了距离感,十米的距离,以四十公里的时速,也就是一两秒钟的反应时间。

    还好,卡车没有完全静止,否则关得再有通天之能,也躲不过去。紧急之下,他先是一脚踩死了刹车,眼见距离如黑洞一般的卡车尾部越来越近,如不避让,肯定避免不了一头撞上的命运。虽然他开的是奥迪,但奥迪又不是以安全著称,追求安全到了极致的沃尔沃,追尾卡车的话,恐怕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见刹车之后,前面卡车的尾灯还在迅速逼近,关得知道必须冒险了,他顾不上看一眼左边的后视镜,当机立断,向左边猛然一打方向,汽车距离卡车尾部顶多还有几公分的距离,堪堪擦了过去,总算躲过了一难。

    实际上在遇到前车突然刹车的时候,紧急刹车是最合理的处理方法,向左向右打方向,都容易引发旁边车道汽车的碰撞。但今天关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冒险一试了。

    车刹停了,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后面没车。卡车也许是意识到了刚才的危险,也许是自知理亏,突然一加油门逃之夭夭了。

    跑就跑吧,反正关得也没打算找卡车算账,刚才的险情,他也有责任,不能完全怪卡车。

    惊魂未定,片刻后,关得恢复了平静,大雨已经倾盆,街上车辆极少。他将车停在路边,刚才才想到大个,电话就响了,然后他突然就心烦意乱,难道说,刚才的险情,和大个以及电话有关?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内在的关联,没有孤立的事件。关得见大雨之中,天地仿佛连在一起,只见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地应有的界限,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大个和刚才打电话的人,会是他的人生难关不成?

    大个暂时不想了,关得实在想不出来大个会怎么给他带来困扰,他拿过电话,翻看一看,来电的人赫然是碧悠!

    无名火

    如果说碧悠是他的人生难关,也说得过去,关得没再多想,当即回拨了电话。

    “碧悠,什么事情?”雨越下越大,打得车顶咚咚直响,印象中,很少有这么大的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虽然人在车内,但天地之间的寒气袭来,关得感受到了冬天的逼近。

    “关得……”碧悠哽咽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天地之间的冷气,瞬间弥漫了关得的全身,“你能不能现在来石门一趟,我需要你的帮助……”

    “出什么事情了?碧悠,你别哭,慢慢说。”关得心中一紧,他虽然不支持碧悠想要控股碧天集团的决定,但还是放心不下碧悠的安危,毕竟,他和碧悠同是天涯沦落人,“是不是吃亏了?”

    “你别问了好不好?我现在就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关得,求求你了。”碧悠的哭声淹没在狂风暴雨之中,让人意识到和天地之威相比,个人的悲欢太渺小了。

    关得最不喜欢的就是碧悠吞吞吐吐的性格,有什么话不明说,非要绕来绕去。他本来因为大个的问题正心烦意乱,再加上刚才碧悠的电话险些让他撞车,他心中微有狂躁之意,不耐烦地说道:“碧悠,有什么事情,你就明说,别让别人猜来猜去,我现在事情很多,如果你没有什么正事的话,我没时间专门去石门陪你,而且我还是以前的态度不变——不赞成你控股碧天集团!”

    碧悠沉默了片刻,挂断了电话。

    关得反倒被气笑了,碧悠到底是想让他怎样?她做的本来就是火中取栗的事情,如果没有事先想过输得一无所有的后果,只想到大获全胜的美好,那么碧悠就太可悲了,白跟了何爷这么多年。

    算了,不管她了,随她去,何况他也多次劝过她,不要弄险,她就是不听……关得收回心思,重新发动了汽车,回到了方外居。

    大雨中的方外居,一片喧嚣,除了风声雨声之外,还有大个的吵闹声。关得皱了皱眉,推开院门,抬头一看,见大个和二小没有打伞,站在大雨之中的树下,正在刨一棵何爷最喜欢的桃树。

    何爷站在屋檐之下,脸色平静,既不上前制止二人,也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大小和二小要挖的是别人的树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关得见状大怒,向前一步,一把夺过大个手中的铁锹扔到一边,吼道,“大个,你想怎么样?”

    大个和二小被关得的怒火吓呆了,二人浑身上下被淋得精湿,几乎不成样子了,尤其是大个,不但头发乱成一团杂草,而且双眼通红,似乎疯了一样。

    二小第一次见关得发怒,他吓得浑身发抖,也不知是被冻得发抖还是由于惊吓,反正他呆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关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大个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说院子里的桃树难看,看了让人心烦,他就非想挖掉。我来劝他,劝不住,想拦住他,没他力气大……”

    原来二小是在想制止大个疯狂的举动,关得的气稍微消了几分,他用力一推大个:“大个,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树,你为什么非要刨掉?再说,这树不是你的树,你没有权力刨掉它。”

    “我就知道你是假慈悲,没当我们一回事儿。在你眼里,我们就是你用来满足同情心虚荣心的工具,你从来没有平等地对待我们!”大个不服气地冲关得怒吼,“一棵树就让你露出了真面目,关得,你真可悲,你虚伪,你让我看不起!”

    关得在雨中,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又被大个指着鼻子说他虚伪,他的怒火终于被全面点燃了:“好,好,你说我虚伪,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坦诚——大个,我现在非常讨厌你,请你马上离开!”

    “走就走,谁稀罕住你这里。”大个转身就走,一拉二小,“二小,跟我走,这地方不是咱们的家,咱们就是四海为家的命。”

    二小迟疑着不肯迈开脚步,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了关得,关得正在气头上,冲二小吼道:“你要跟他走,就别再回来了。”

    盛怒之下的一句话,让二小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关得不再是他眼中和蔼可亲的关哥哥,而是一个盛气凌人的陌生人,尽管百般不舍千般不愿,二小还是和大个一起走了。

    迈出方外居大门那一刻,二小回头望了一眼,见关得还站立在风雨中,一动不动,他心中默默地说道:“再见了关哥哥,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我会一直记得你,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大哥哥。”

    狂风暴雨也没有让关得心中的狂躁之意平息,他站在风雨中,足有十几分钟一动不动,心中在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做点好事也这么难?为什么大个这么不服管教?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直到何爷实在看不过去了,开口说道:“关得,不要淋雨了,回房间来,我有话对你说。”关得才如梦方醒,意识到他还站在雨中,浑身上下和游泳没有区别了。

    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关得来到了何爷面前。见何爷气定神闲,一手花生米,一手茶水,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房间的正中,大开房门,品茶赏雨,他的心境才又平静了许多。关得心中暗道惭愧,和何爷相比,他不管是境界还是心性,还是差了太多。

    “何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发火了。”关得诚恳地认错,“现在想想,虽然大个过分了一些,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我不应该对他太求全责备了。”

    何爷却并不宽慰关得,而是问到了其他:“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和二小、大个偶遇的背后,说不定有人为推动的因素?”

    “什么意思?”关得一愣,一下没有想通其中的环节。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让二小和大个去找你,引导你进入二小和大个这些流浪儿童的世界。”何爷端坐不动,目光平和地望向外面的风雨。

    平房的好处就是可以大开房门,直接亲近自然。风雨虽大,却飞不进房间,都被高高的屋檐挡在了门外,坐在房间的正中,感受外面的天地之威和清凉之风,确实十分惬意。只是现在的关得却心思躁动,无法静下心来。

    “谁会这么好心帮助我去行善积德呢?”关得理解不了何爷的推测。

    “好心是好心,可惜的是……”何爷呵呵一笑,笑容中,是久经世事的智慧,“有时好心未必会办好事。”

    关得蓦然灵光一闪,对呀,如果真如何爷所说,是有人故意引导二小、大个和他认识,让他深陷救助流浪儿童的事件之中,而且从大个对他的成见也可以得出结论。很明显,他救助流浪儿童之举,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预期效果,相反,他还被大个气着了。

    “你刚才冲大个发火,是无明火,表面上看,你是被大个牵了鼻子,实际上,你是被幕后推手牵了鼻子。照此下去的话,你的孤儿院就算落成了,你的功德也会大打折扣,因为你的心思不纯了,你被大个引发的无明火烧毁了你的功德林,火烧功德林!无明火,是一个人成就大事的道路上最大的敌人。无明火不但会让一个人失去判断力,也可能会让一个人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如果当时大个不走,非要挖树不可,你在盛怒之下,会不会动手打他?”

    关得默然无语,何爷说对了,当时他真有想打人的冲动。

    “如果你打了他,也不算什么,但再多想一想的话,当时大个手中有铁锹,他流浪多年,养成了孤僻和不信任任何人的性格,又缺少克制力,万一冲动之下,他拿起铁锹打你一下,再万一他下手不知轻重……关得,你想过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没有?”何爷微微叹息一声,“如果你经常看新闻就会发现,许多凶杀案,其实都是临时起意的犯罪,街头斗殴,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甚至是多看了对方几眼就引发打架,最终出了人命的事件,太多了……当然,幕后推手也许并不是想让大个和你非要弄个你死我活的下场,他只需要让大个成为你在救助流浪儿童事件上的绊脚石就足够了。”

    关得明白了,如果大个的存在一直让他烦躁不安,让他经常发火并且失去理智和判断力的话,那么不用外人出手,他自己就会运势大减并且连连出错。和高人过招,他别说可以出错了,就是连一丝懈怠和放松都不行。只要他稍微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让对方有机可乘。而他如果在救助流浪儿童事件上出师不利的话,不但会降低他的运势和福分,而且还会进一步连累月国梁的运势。

    果然是非常高明的一箭双雕之计!

    实则虚之

    何爷的提醒,让关得恍然大悟,忽然又想起了在医院遇到的古怪老者,于是他向何爷说出了他的疑问。何爷听了,先是想了一想,然后若有所思地笑了:“你遇到的人,正是杜清泫。”

    “什么?杜清泫?”关得可是吓了一跳,一下站了起来,“杜清泫……也太让人防不胜防了吧?他向我要五千元,应该是故意测试我了?可惜的是,我没有过关。”

    “有两件事情你需要注意……”何子天仰望依然阴云密布的天空,雨还很大,没有要停的迹象,他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一是要认真处理好救助流浪儿童的问题,处理好和大个的关系,二是最近要小心行事,提防意外情况的发生。杜清泫不同于毕问天,毕问天的出手虽然多是阴招,却比杜清泫隐藏在光明正大下的明招更好提防。杜清泫的手法,通俗地讲,是糖衣炮弹,让人防不胜防。高雅一点讲,是瞒天过海的高明,他在不损害自身福分的前提下,明是为你着想,实则是想让你深陷深渊之中。”

    关得重重地点头:“我记下了,何爷。”

    “你还年轻,现在让你正面面对杜清泫,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经历了跌落悬崖的生死劫难之后,应该在相术和运势上,都会有一个明显的上扬阶段……”何爷深知杜清泫的厉害,所以他一再提醒关得,要小心再小心行事,否则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而且还没有翻盘的可能。

    关得自己还觉得奇怪:“是呀,我也觉得福祸相依,既然大难不死,那么肯定应该事后有福,谁知道我现在感觉不但没有在相术上有什么进展,就连运势上,似乎也比前一段时间低迷了许多。”

    “不要急,也许时机还不到,也许是杜清泫设计的流浪儿童的局,困住了你。”何爷站了起来,走到门外,站在屋檐下,“不过不要怕,雨再大,总有天晴的时候。杜清泫再高明,也有失算的时候。他防得了问天的阴招,防得了你正面的出手,却防不了我以逸待劳的虚招。”

    “何爷,您的意思是……”关得知道何爷看似逍遥自在,其实在暗中一直关注杜清泫的一举一动。由何爷坐镇,杜清泫在布局之时,肯定会有所顾忌,不敢使出全力,而且还会保留一部分精力,以用来对付何爷随时可能的出招。

    “虚招,就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招数,说没有也没有,说有也有。呵呵,就和空气一样,平常你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但空气一旦发作,就是可以摧毁一切的狂风。”何爷背起双手,仰头看天,“雨快要了停了,关得,你什么时候去石门一趟?”

    “去石门?”关得不解何爷何出此言。

    “我是担心碧悠。”何爷叹气一声,“碧悠怕是有难了。”

    “我明天一早就动身。”关得对碧悠的关心不同于对月清影和秋曲,他一直当碧悠是亲人。

    “记住,以劝导为主,别太强迫碧悠了,她的心结,只能自己解开。”何爷又摇了摇头,然后坐到摇椅之上,闭目养神了。

    下午,关得左右无事,想去找找二小和大个,不料他刚发动汽车,手机却响了。一看来电,是曾伟贤,就随手接听了电话。

    “得哥,曾登科想和你谈谈。”曾伟贤的声音微有急切之意,“应该是调查史珍香幕后黑手的事情,有眉目了。”

    好事,好事,关得当即说道:“好,让他马上到一碗香。”

    放下电话,关得顾不上再去找二小和大个,直奔一碗香而去。到了一碗香,刚打开贵宾间,还没有来得及泡上茶,电话就又响了。

    是秋曲来电。

    “关得,你那里下雨没有?石门下雨了,好大的雨,我记得秋天很少下这么大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到棉,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别感冒了。”秋曲先是絮絮叨叨说了一气生活上的事情,然后话题一转,“对了,你让我散播苏墨虞要调往央视的传闻,我已经胜利完成了任务,现在省台几乎人人皆知,苏墨虞有望成为省台即将调往央视的唯一一名女主持……消息是散播出去了,但到现在还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成效,你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不是包藏祸心了?”

    天地良心,他是一等一的好人,关得嘿嘿一笑:“说实话,还真没有。如果非要说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话,我是希望邰小鱼听到传闻后,会无比迫切地要和苏墨虞一争高下,要抢在苏墨虞前面调往央视。邰小鱼一调走,省台就天下太平了,多好。”

    “你真有这么好心?切,我才不信。算了,不和你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了,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情,你什么时候来石门?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是拿到了,但也不能满足于现状,要继续大步前进不是?还有就是,你不过来,我和清影两个女孩子,总觉得太孤单了,是不是?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总得有一个男人当家做主才让人放心,是不是?”

    关得对秋曲的话也没多想,说道:“最晚明天就可能过去了,主要也是单城这边事情还有很多,一时脱不开身。对了,你有时间的话,帮我调查一下碧天集团和吴氏集团的实力和背景。”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为什么让清影吃进碧天集团的股票?你是不是在和碧悠联手打碧天集团的主意?你和清影吃进了碧天集团的股票,为什么不叫我?还有,听说你要出资五百万捐助一所孤儿院,这样的好人好事,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自私!这样吧,我出一百万,和你一起捐助好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我从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我出一百万,挂在你的名下就行了。”秋曲一口气说完,也不等关得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关得摇头笑了笑,真拿秋曲没办法,不过秋曲跟在他的身后也捐助一百万的举动,还是让他对秋曲又高看了一眼。能舍者能得,秋曲为人,随心所欲随缘而行,果然是无底相之人,见识和心性都高人一等。

    世界上许多有钱的人,看似赚钱很容易,其实背后都有先舍后得的因果。天地法则亘古长存,永不改变,布施者得回报,一直是世界财富分配的唯一准则。

    关得刚这么一想,曾登科等人就赶到了。

    曾登科不是一个人前来,而是五个人全部出动。根据最近对五个人的观察和考验,五个人一心倒向,而且能力都还不错,关得基本上确定要收下几人了。

    下雨的缘故,几人清一色没有打伞,都穿了雨衣。深黑色的老式雨衣,在下午阴沉的天气中,在阴冷的秋雨中,如果五个人一字排开,一言不发地行走在偏僻的小巷之中,还真有一丝诡异的味道。

    见五人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都微微弯了腰,关得笑了笑说道:“都坐吧,别拘谨。”

    曾登科看了关得一眼,讨好地一笑:“就不坐了,直接说事就行了。关大师,经过我和小伙伴们明察暗访,再由我出面去和史珍香的丈夫郭恒大做了大量的心理工作,最终取得了郭恒大的信任。当然,在沟通过程中,游子旭、庞神算和文武艺、石中玉也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和郭恒大的儿子郭足球沟通,成功地让郭足球相信了他们是好人,并且成功地从郭足球的嘴中套出了一个真相……”

    关得见曾登科也有意思,几个老伙伴说成小伙伴也就算了,还不大功独揽,不忘提携一下几个同伴,这种分享精神也是难能可贵的成大事必备的素质之一,他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们几个人都可堪大用,比《天龙八部》中的四大恶人善良多了。”

    “呵呵……”

    “哈哈……”

    关得一句话,顿时让几人喜笑颜开,房间中过于拘束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许多,见效果达到,他用手一指椅子:“别站着了,就我一人坐着,你们都站着,好像虐待你们似的。还有,在我面前,你们不要叫我大师,叫我关得就行了,或者叫关总。”

    “关总!”几人可不敢直呼关得其名,不过关得的话又不得不听,就改口叫关总了。叫了关总之后,几人分别落座了。

    曾登科几人到底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很有和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经验,知道从哪里下手最快捷最行之有效,关得对几人的调查手法很是赞同。从郭恒大入手是最佳切入点,但郭恒大在史珍香意外死亡之后,肯定警惕心重,不易突破,那么以郭足球为突破口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出他所料的话,以郭足球作为突破口,肯定起到了破冰的作用。

    海纳百川,方成其大

    果然和关得猜想的一样,坐下之后,曾登科见关得没有大师的架子,为人随和,胆子也大了起来,喝了一口水说道:“本来我一开始开导郭恒大,说史珍香虽然死于意外,但她的背后还有故事,如果他能告诉我史珍香为什么要推关总掉下悬崖,我不但保证让他收到史珍香应得的报酬,而且还保证他的安全。不料也不知道郭恒大是受到了别人的威胁,还是他总是怀疑史珍香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杀人灭口,总之,他一口否认史珍香是受人指使去害关总……后来没有办法,就只能从郭足球身上下手了。先是游子旭出马,结果游子旭不喜欢足球,没能和郭足球打成一片。然后是石中玉,石中玉也不行,年纪太大了点,和郭足球有严重的代沟。最后还是文武艺出马,他到底读书多,知道郭足球喜欢哪个足球队哪个球员,很快他就成了郭足球的好朋友……”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说是简单,其实中间肯定也经过了许多小心翼翼的试探过程,一点一点推进,快不得慢不得,中间的度很不好把握。关得对几人的表现十分满意——从郭足球口中了解到史珍香确实收了别人订金,订金藏在了墙缝里。然后曾登科再次出马,对郭恒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郭恒大,现在和他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史珍香的幕后主使什么时候凶性大发,说不定连郭恒大和郭足球的命都难保……

    最后郭恒大终于被说动了,从墙缝中拿出了史珍香收到的订金——五万元,以及一个小型录音机。郭恒大说,他也不知道史珍香的幕后主使是谁,因为史珍香和对方一直是单线联系,而且从来不让他插手,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不过史珍香也留了一手,和幕后主使见面时,她偷偷录了音。

    “录音机在这里……”曾登科拿出一台袖珍录音机,三洋牌的,很新,显然是新买不久。

    这台录音机市场价格在三四百元左右,对于史珍香的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是奢侈品。如果不是为了有备无患,相信史珍香一辈子也不会去买这样一个家电。

    关得也没再多问什么,直接按下了录音机的按键,先是沙沙的声音,听不清,随后是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史珍香了。

    “一口价,二十万,你要同意我就干,不同意,一拍两散。”

    “二十万?你也太敢狮子大张口了,有个人要十万我都没有答应他。看在你是一个女人的份儿上,一口价,十五万。”

    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尽管他刻意掩饰,但语气中的嚣张和狂妄还是出卖了他,让关得一下就听了出来他是谁——沈伟强!

    果然是沈伟强!关得心中强压怒火,猜测是一回事儿,在铁证如山真正指向沈伟强时,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他心中一阵冷笑,在沈伟强和史珍香的讨价还价中,他的生命原来只值十几二十万。

    不过有时想想也真是可悲,一个人或许身价千万甚至亿万,但在别人眼中,或许只值一二十万。所以说,适当地放低身段,让自己谦下而平和,是一个成功人士必备的心态。

    财属水,水性流低。所以自高自大者,往往无财,就算侥幸继承了遗产,也早晚会挥霍一空。毕竟,财富如大海,海纳百川,方成其大,高山之上,从来不存水。

    对话在继续。

    “二十万,一分也不能少,要是你不同意,我转身就走。我不信你还能找到别人,别吹牛了,十五万帮你杀人,这是丧尽天良的事情,十五万怎么够?没有二十万保证下半生的幸福,谁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赚卖命钱。”史珍香的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极其普通,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北方中老年妇女的声调,有着浓重的单城口音。

    沈伟强似乎被史珍香拿住了,他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凭什么值二十万?”

    “凭什么?”史珍香冷笑连连,她冷笑的声音从录音机中传来,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出轻蔑之意,“就凭我长相普通,谁也认不出来。就凭我对丛台峰的地势特别熟悉,知道在哪里推人下去,最能摔死人。就凭我下山的速度快,可以很快逃跑……就凭我是你唯一的最佳人选,所以只要你二十万不多。”

    “好吧……”一向精明过人处处算计别人的沈伟强,在史珍香面前,没有占据半点上风,反而被史珍香完全牵了鼻子,“如果关得不去丛台峰,你怎么办?”

    “不去就等着,只有丛台峰是最好的下手地点,别的地方都太扎眼,容易被当成刑事案件,我可不想天天被警察查来查去。你放心,单城人都喜欢去丛台峰,尤其是年轻人,关得身边好几个女人,他肯定会去。国庆期间又是丛台峰最好看的时候,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你还得等一年。”

    “行吧,就这么定了,我出钱,你办事,先付五万订金,事成之后,十五万一分不少给你。另外,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面……知道我的意思吧?”

    “知道……”

    录音就此中断了,关得轻轻地拿起录音机,心想沈伟强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还有证据落在史珍香手中。或许在他眼中,史珍香只是一个穷苦的社会底层的中老年妇女,没什么见识,就知道要钱。他哪里知道,很多时候,大人物也会被不起眼的人打败,高傲的富二代,说不定最容易栽倒在平民百姓手中。

    录音机很轻,轻若无物,又很重,重逾千斤,他看了曾登科一眼:“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就我们五个人,没别人,对,还有郭恒大和郭足球,郭恒大说他没听过录音机里面的内容,我估计他在说假话。郭足球肯定不知道,他还是一个孩子……”曾登科以为关得要对郭恒大下手,忙为郭恒大和郭足球开脱。

    “这样,录音带复制几份,你先保存起来。另外,安排郭恒大父子搬家,如果他们在外地有亲戚,最好离开单城,防止事发后有人丧心病狂对他们下手……”关得想了一想,“复制好的录音带,给我一份。”

    “明白,关总。”曾登科长出一口气,他还真担心关得要对郭家父子下手,那样的话,他就成罪人了,没想到,关得如此宽宏大量,对史珍香的家人没有一丝怨恨之心,这就让他更坚定了跟随关得的决心,“录音带已经复制好了。”

    一边说,他一边从身上又拿出一盒录音带,交给了关得。

    关得点了点头,心想曾登科别看以前是一个江湖骗子,办事情倒是细心周到,是一个可用之人,就说:“老曾,你们五个人现在去惠民小区项目部,找于天凯,让他为你们安排工作。如果以后干得好了,惠民小区建成后,每人以成本价买一套房子不成问题。”

    曾登科喜出望外,连连说道:“谢谢关总。”

    游子旭四人也是喜形于色,跟了关得,不但以后可以学到真本事,还有钱赚有好房子住,人生前景真是光明大好呀。

    庞神算大着胆子问道:“关总,我们跟着您,不是只为了赚钱养家,是想学点真本事……”

    关得哈哈一笑:“你们几个放心,等机会成熟了,我会传授你们一些真本事,前提是,你们从现在开始,必须踏踏实实干事,老老实实做人。”

    曾登科几人一走,关得见窗外雨差不多停了,就给月国梁打了一个电话,说想和月国梁见上一面。月国梁让关得晚上到家里做客,正好苏姝娥有一段时间没见关得了,挺想关得的,想和他说说话。

    关得虽然头疼苏姝娥明显对他和月清影有撮合之意,但还是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晚上,关得让李映秀负责照顾何爷,他一个人开车前往月家。以前去过月家几次,现在轻车熟路,没有月清影的带领,他也顺利地敲开了月家的房门。

    开门的正是苏姝娥。

    “关得来了,快进来。”苏姝娥一脸喜欢,热情地迎接关得进门,让关得换鞋,“那双新买的拖鞋,对,绿色的那双,专门为你买的,以后是你的专用拖鞋。”

    关得无奈地接受了苏姝娥的热情似火,他也听出了她的暗示,是当他家里人了。

    月国梁正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关得进来,放下报纸,用手一指沙发:“来,坐。”

    关得坐下,眼光从苏姝娥的脸上一扫而过,刻意停留了几秒钟,将苏姝娥的面相尽收眼底。

    上次坠崖在树上倒挂的时候,关得忽有所悟,以为会有境界的突破,不料获救之后,直到今天,他也没有一丝要突破的迹象,就让他微有郁闷。不过尽管如此,以他目前的境界,要看清苏姝娥的面相,还不在话下。

    欺人如欺天

    以前虽然见过苏姝娥,但由于先入为主的原因,关得一厢情愿地认定苏姝娥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好吧,是常务副市长的夫人也改变不了她是家庭妇女的事实,所以他一直忽略了苏姝娥面相之中的与众不同之处,现在刻意审视,顿时吃了一惊。

    苏姝娥的面相乍一看十分普通,虽然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姿——母亲的基因不好,通常生不出漂亮的女儿,但她既不如月清影出尘和清冷,也缺少碧悠小家碧玉的贤淑,相貌中等,面相中等,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出类拔萃之处。

    但实话实说,大富大贵之人,面相之上肯定有常人所不能相及之处,苏姝娥生得富贵嫁得高贵,正是一个女人一生幸福的极致。有多少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和她相比,既不如她出身大富之家的华贵,又不如她嫁给高官的幸运,所以苏姝娥面相初看之下普通,但仔细观察,却可以看出她普通的面相之中,隐含了一股平和、从容并且高贵的气质。

    也就是说,苏姝娥的贵命,不是贵在面相之上,而是贵在气质之上,或者说,贵在骨子里。关得至此心有所悟,贵在表面之人,虽然风光,却容易被人看穿,失之于肤浅。贵在骨子里之人,虽然平实,却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不过有时也会失之于隐晦。倒不是说哪一种好哪一种坏,好与坏不在表面,而在心性。苏姝娥先天大富后天大贵,对世间之事也会淡然许多,她的幸福才是人生最厚实最真实的幸福。

    “关得,清影一走,家里冷清了许多,你以后有空的时候,记得常来家里坐坐……”苏姝娥热情地招待关得,为关得端上了果盘,“人老了,也没什么物质上的追求了,只希望儿女们好,只喜欢热闹,你要是不来,阿姨就会认为你不喜欢阿姨做的饭。”

    关得呵呵一笑:“来,只要有时间,一定来。”他不愿意告诉苏姝娥他也快要去石门了,以后来月家的机会肯定不会太多,有时适当地顺着老人的话向下说,也是年轻一辈应有的礼节。

    月国梁却和苏姝娥不同,他对关得的期望全是以工作为重心。虽说他也希望关得和女儿有更好的进展,但感情上的事情强求不来,该水到渠成的时候,也许就成了,成不了,勉强去撮合,有时会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

    “关得,到书房说话。”月国梁懒得再多说闲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关得跟随月国梁到了书房,见月国梁的书房布局微有变动,多了一副对联。上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下联: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他不由微微点头赞许,为官者如有欺人如欺天、负民如负国的境界,则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

    “先说说你这边最近的进展。”月国梁知道关得找他,必定有要事。

    “基本上一切进展顺利,石门的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如期开工,在清影和秋曲的领导下,滨盛石门分公司发展势头不错。下一步我们打算将滨盛总部搬到石门……单城的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由滨盛承建的惠民小区,不出意外,明年夏天可以完工。另外,三姓村的植物园项目,前期工作已经就绪,就等市里的地皮批复了。最后就是孤儿院项目了,孤儿院项目由我和秋曲共同出资六百万,希望市里提供地皮等优惠政策……”关得一口气说完了工程上的事情,至于他暗中进行的一些动作,就避而不谈了。

    “嗯……”月国梁点了点头,对关得大难不死之后迅速调整了状态,并且还有条不紊地开展了工作,表示赞赏,“滨盛搬到石门,我赞成。植物园项目的地皮审批手续,已经走完了程序,马上就可以批复了,你回头让木锦年直接到办公室找我。至于孤儿院项目,地点不好选,而且还有一个难题是……”

    月国梁揉了揉额头,坐到了座位上:“沈新不同意由民间出资捐助孤儿院的行为,他的意见是,单城虽然不是经济发达城市,但依靠市政府的财力,完全可以自己兴建孤儿院。如果本该由市政府承担的义务,却用民间资金来资助,一是显得市政府工作不到位,二是会让外界误解市政府财政出现了问题……”

    听了这话,关得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对沈新的故意刁难行为嗤之以鼻,而是蓦然闪过一个啼笑皆非的想法。杜清泫果然比毕问天高明,引导他介入流浪儿童救助的事件之中,不但为他制造了一个大个的麻烦,让大个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绪,还让沈新出面阻挠孤儿院的建设,好一手一箭双雕之计。

    如果他知难而退,放弃孤儿院项目,放弃二小和大个,等于是他自食其言,没有过关。如果他迎难而上,那么他又会深陷孤儿院事件的对抗和较量之中,一着不慎,会进一步衰减运势。

    怎么办?是知难而退还是迎难而上?

    微一思忖,关得笑了:“既然沈市长身为一市之长,有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的觉悟,他的意思是要专门拨款上马一座孤儿院了?”

    “呵呵……”月国梁听出了关得话中的反讽之意,笑了,“你算是说对了,沈市长说了,资金问题由市里自己解决,不需要民间资金。不过他又说了,由于市里近期要上马好几个重大项目,孤儿院项目,可以先等一等。”

    说来说去,用的还是既要脸皮又消极拖延的手法,一方面阻挠关得的好事,另一方面,又冠冕堂皇地以各种理由放到一边,延期再议。一延期,说不定一年两年就过去了。

    问题是,二小和大个他们,还能等得了一两年吗?

    “秋曲倒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也主动捐款一百万?好事,这是好事呀。”月国梁微微感慨,感慨之余,心中对月清影没有及时跟上关得的脚步而大感遗憾。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淡了,她只喜欢水到渠成的感情,缺少竞争意识和奋发向上的精神。秋曲的出现,让她原本有希望和关得在一起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毕竟,关得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优秀的年轻人,“清影怎么没有跟进捐款?她估计是最近太忙了,忘了,这样,我替她做主了,她也认捐一百一十万。”

    一百一十万,正好比秋曲多了十万,暗含压秋曲一头的意思,关得岂能不明白月国梁的暗示,只不过他和月清影也好秋曲也罢,似乎都太关注事业了,对感情上的事情,越来越淡了。当然,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也未必就一定要在月清影和秋曲之中选择。

    想起父母的失踪以及不幸的童年,如果说关得对家庭生活没有一丝阴影那是自欺欺人,再加上和下江黄素素的初恋无疾而终,他现在对待爱情的态度,慎之又慎。

    不过话又说回来,月国梁替月清影认捐,是好事,既为月清影增加了福分,又让月国梁提升了运势……运势,对,月国梁最近运势如何呢?关得想到此节,又暗中打量了月国梁几眼。

    咦,怎么这么奇怪,月国梁的运势下跌的速度虽然减缓了不少,却还是没有止跌回升。不应该呀,虽然现在沈氏父子依然一个大权在握一个逍遥法外,但月国梁最近不管是主持三姓村地皮的开发,还是积极推动孤儿院的建设,都是天大的好事,应该能极大地提升他的运势才对……难道说,哪里出现了差错不成?

    又一想,好吧,孤儿院的建设还没有真正落到实处,暂时还不能算成是月国梁的福分。但就算孤儿院对月国梁的运势提升有限,三姓村地皮闲置多年,现在提上了日程,即将破土动工,一旦开发,不但可以变废为宝,还可以带动周围许多产业的升级以及增加无数就业机会。月国梁作为主持这个项目的主要领导,必然会因此受益匪浅,哪怕不是运势飞涨,也应该止跌回升才对……

    公门里面好修行

    只是月国梁的运势不是缓慢上行的趋势,就让关得不得不怀疑莫非是三姓村地皮的开发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纰漏?

    公门里面好修行,是说人在官场,如果出发点真是为百姓谋福为国家发展,那么他手中的权力可以变成无边的福分降临到自己身上。比如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曾在旧日钱塘门外的石涵桥附近修筑了一条白公堤,苏轼任杭州知州时,疏浚西湖,利用浚挖的淤泥构筑而成的苏堤,都是不朽的千古功绩。

    关得当然不会知道,杜清泫出手破坏了三姓村地皮之上的一处风水之眼,用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迁坟之举,就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阻止了月国梁运势的止跌回升。不过如果让关得知道了幕后的真相,他说不定会再次怒火中烧。原因在于别看杜清泫做事不如毕问天阴险直接,但杜清泫的出手,往往一剑封喉,让人十分难受。

    忽然又想到了市里的局势,关得就想知道沈新的现状,问道:“月伯伯,沈市长现在是低调还是高调?”

    “呵呵,怎么说呢,沈市长最近工作上高调了不少,不过在他故意高调的背后,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情绪不是很高,听说,刘欣最近在闹更年期,天天无理取闹,让沈市长焦头烂额。清官难断家务事,沈市长的家务事,外人不便过问,但家和万事兴,家里闹腾,难免会影响到工作。也许正是家里一团糟,沈市长才在工作上有意高调。”

    “更年期?”关得想了想,乐了,“不对吧,根据沈伟强的年龄推算,刘欣早过了更年期,怎么可能现在才更年期?”

    “也是呀,清影妈妈的更年期,我记得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关得一提醒,月国梁才想起哪里不对劲,“就是,难道是传言不对,沈市长是被别的事情分心了?”

    关得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刘欣应该不是更年期,而是被人在背后做了手脚,会是谁呢?从家庭入手,以阴招衰减沈新的运势,既非是他的手法,又不是何爷的行事风格,那么不用想,肯定是毕问天了。

    不得不说,这一手够刁钻够狠,既可以影响沈新的运势,又可以连累到沈伟强,一举两得。不过目前看来,刘欣的闹腾对沈新的影响还是十分有限,应该还不到风暴期。相信以毕问天的手笔,不会只是让刘欣闹上一闹为止,后续,应该还有热闹可看。

    当然,沈市长早晚还会被别的事情分心,石门的蝴蝶翅膀,在秋曲的一手推动下,已经开始扇动了。至于什么时候变成一场风暴席卷到单城的官场,以关得推测,应该就在一周之内了。

    也就是说,沈市长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沈市长的运势,此时也应该到了顶峰了。

    “卢书记的区县干部调整,已经提上了日程,不出意外,一周之内就会开始着手进行……”月国梁继续向关得说着市里的局势,“最近赵海洋的立场有所改变,开始积极支持卢书记的干部调整,也对我的工作多了几分支持力度,我现在的工作,比以前好开展了许多。还有节茂,也比以前更活跃了,大体来说,现在市里的气氛比以前安定团结了许多……”

    不错,关得明白了一个事实,虽然表面上看月国梁的运势还没有明显止跌回升,但月国梁在市里的处境不再和以前一样被动,而是开始顺风顺水了,这说明月国梁的气运正在逐渐好转。那么他有必要再继续推动一把,为月国梁运势的提升,注入一剂强心剂。

    将身上的录音带悄悄拿了出来,放在了月国梁的书桌上,关得淡淡一笑说道:“遇到一点儿难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是请月伯伯来定夺吧。”

    月国梁也不多问是什么,默然地拿出一台录音机,放进了录音带,按下了播放键……几分钟后,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既欣喜又担忧的神色。

    “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兹事体大,稍有不慎,会出大事。”月国梁将录音带收了起来,他见过沈伟强多次,自然听得出来是沈伟强的声音,“而且现在时机也不对,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再点燃这枚炸弹。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没别人了。”关得说了谎,主要是他不想向月国梁过多解释曾登科几人,以月国梁的为人,肯定不相信曾登科他们可以保守秘密。

    “好。”月国梁站了起来,转移了话题,“该吃饭了。”

    饭后,关得在苏姝娥的热情中,狼狈地逃离了月家,心想以后如果没有月清影作陪,说什么也不自己来了。他刚驶出家属院的大门,还没有来得及拐到主路上,手机就及时响了。

    半个小时后,关得坐在了勿忘我茶馆的一个雅间之中,对面是木锦年和花流年,身边还有元元,没错,除了木锦年和花流年之外,还多了一个元元。

    元元依然是懵懂无知天真无邪的表情,不过却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衬托得她的童颜洁白如玉,反倒更多了魅惑人心之意。关得才发现,他一直当元元是小女孩,其实想想,以元元二十多岁的年纪,她早已是成年人了。

    在接到木锦年电话,说是请他喝茶时,关得本不想赴约,他打算明天一早去石门,今晚不想多事,想早点休息。不过在听说木锦年有要事相商并且元元也在时,他又改变了主意。

    关得想听听毕问天在背后还有什么手段,毕竟,两家联合对付杜清泫,互通一下有无,才有利于联合作战。

    木锦年亲自动手为几人倒茶,一边倒一边说:“关老弟,听说三姓村的地皮手续已经下来了?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的福星。”

    关得呵呵一笑,摆手说道:“福星什么的,就太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锦年兄,月市长让我通知你,明天你就可以去他的办公室办理地皮批复手续了。”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木锦年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还要再等几天才会下来手续,而且说不定月国梁还会有意刁难他,让他意思一下才会给他,没想到是直接去办公室办理,他高兴地一拍桌子,“太晚了,要不我非要开瓶酒庆祝一下才过瘾。”

    “关哥哥晚上肯定不喝酒,他是注重养生的人,你晚上请他喝酒,是在害他。”元元插了一句,目光流转,以仰望的眼光看向了关得。

    大多数男人都喜欢被美女打量,更喜欢被美女欣赏或仰望,关得也不能免俗。不过元元虽是美女,却不是一般的美女,所以关得没让内心的自豪感膨胀,反而更加提醒自己,不要被元元的假象蒙蔽了双眼,要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说得是,说得是。”木锦年嘿嘿一笑,朝元元使了个眼色,“元元,你不是也有事要和关得说,女士优先,你先说。”

    “好吧,我先说就我先说。关哥哥,毕爷让我转告你,不出意外,沈新的运势在近期会因家庭问题的影响而有所下降,现在正是对沈新穷追猛打的最佳时机。”

    这么说,刘欣意外的更年期,真是毕问天的手笔了?关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家庭问题的困扰,恐怕对沈新的运势带不来实质性的影响,前天我刚见了沈新一面,沈新的运势还在上涨之中……”

    元元俏皮地一笑:“太深奥的问题我不懂,反正毕爷说了,家庭问题会严重地影响到沈新的运势,现在才刚刚开始。”

    意思是说,刘欣的闹腾,才刚刚开始?关得明白了,一想也是,以毕问天的老谋深算,他怎么可能只让刘欣更年期,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招。问题是,就怕杜清泫察觉之后,会出手破坏毕问天的局。

    元元似乎猜到了关得的担忧,甜甜地一笑:“毕爷约了杜清泫面谈,他会提出和解的条件,以迷惑杜清泫,让杜清泫暂时顾不上理会沈新的后院起火。”

    毕问天到底是毕问天,关得这下放心了,也不再关心毕问天和杜清泫的会谈能不能成行,或成行之后,到底有没有收获。毕问天和杜清泫的暗中过招,以他的层次和境界,关心也没用,他扭头问木锦年和花流年:“锦年兄和花姐找我,又有什么好事?”

    诱导

    “好事,当然是好事了。”花流年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光焕发,整个人似乎年轻了七八岁一样。卢杰俊调整干部在即,她接手的舍得古玩行现在生意火爆得不得了,照此下去,怕是在冬天之前差不多就能赚回收购价格,所以她一见关得就喜笑颜开:“关兄弟,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有向你献身的冲动了。”

    关得顿时吓了一跳,忙说:“可不敢,花姐花容月貌,人间仙子,可不能委身于世间任何一个男人。”

    “哧……你的意思是说我得单身一辈子了?你许我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呢?”花流年风情万种地白了关得一眼,“关兄弟,你刚才的话伤了我的自尊,言外之意好像是我配不上你一样,你们男人中哪里真有将送上门的美女拒之门外的柳下惠?”

    关得咳嗽几声,不好意思地说道:“锦年兄在,元元也在,花姐,还是不开这种玩笑了。”

    元元嘻嘻一笑,神情坦然:“关哥哥说得没错,其实女人单身挺好,何必非要嫁一个男人?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用被家庭生活牵绊,不随波逐流,不流俗,就和一股轻风一般,飘荡在天地之间,随心所欲。嫁了人就不好了,要相夫教子,要洗衣做饭,很快就会被生活磨成一个失去快乐和自由的家庭妇女。”

    “先不讨论女人是不是嫁人的问题了,先说正事。”木锦年见跑题了,忙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流年,是你说还是我说?”

    “还是我说吧,你笨嘴拙舌,说也说不清楚。”花流年抿了一小口茶,又摇晃了几下身子,用搔首弄姿形容是对她的贬低,但用落落大方形容又是对她的高抬,不过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咯咯一笑说道,“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赵苏波和善济集团合作开发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一个商圈,名字叫善济商圈,基本上定了,苏波负责拿地,善济出资,和锦年与风华集团的合作模式一样。第二件事情是,毕爷说,你的父母似乎有了异动,应该不在京城了……”

    “真的?”关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一下站了起来,“毕爷是推算出来的,还有别有渠道?”

    “应该是另有渠道,是吧元元?”花流年不是很肯定地说道,将难题踢到了元元脚下,她只负责传话,并不知道真正的内情。毕竟,她虽是毕问天的关门弟子,论亲近程度,远不如元元更得毕问天信任。

    “嗯。”元元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毕爷在京城的渠道传来的消息,似乎是你的父母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们,连夜离开了京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关得又慢慢地坐回了座位,现在单城的局势将开未开,不过显然在近期会有一次大范围的波动,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石门方面,滨盛刚刚步入正轨,也不用过多操心,现在他最投入的事情就是和杜清泫的较量,而和杜清泫较量的支点,除了他和元元之外,他父母的下落也一直让他萦绕于心。乍一听父母有了消息,却又是不知所踪的结果,他在惊喜之余,不免微有失望。

    父母的下落,一直是关得心中的痛,也是他的心结。虽然他不如碧悠一样对父母耿耿于怀,恨大于牵挂,但身为人子,还是想见到父母,更想当面问问父母,当年为何离他而去?继母到底是不是他们离去的罪魁祸首?

    “不用担心,关哥哥,以我看,你的父母有自保之力,他们当年离开你,现在避而不见,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人生有许多事情,在外人看来很平常,但对当事人来说,却是无比艰难的决定。我相信,等你们全家重逢的一天,你肯定会原谅他们当年的不辞而别。”元元劝慰关得,她一只手放在关得的肩膀上,一只手抚摸关得的后背,似乎她是一个心理专家一样。

    关得尽管知道元元善于心理战,不过也得承认,她的一番话合情合理,微微一笑:“我明天一早去石门,但愿爸妈从京城出来去了石门,这样,也许就能在石门意外重逢了。”

    “关哥哥明天要去石门呀?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单城闷都闷死了。”元元开始施展她的心理战术,抓住关得的胳膊,以撒娇的口气哀求关得。

    “关老弟要去石门?”木锦年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好,尽管去吧,单城这边的事情,有我和流年照应就行了,再说还有毕爷和何爷坐镇,不会出现差错。”

    “如果不是现在古玩行的生意正好,我都想去石门寻找商机了。关兄弟,你和锦年都转行做房地产了,就我还在原地打转,照这样下去,和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呀。其实不瞒你说,我和贾氏集团的贾宸默关系不错,贾氏集团也想插手滏阳区旧城改造……”花流年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眼中又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彩,“算了,我还是先赚容易到手的钱吧,玩房地产,难度太高了,一般人玩不了。贾宸默还是钻石王老五,有时我在想,虽然他丑了点矮了点长相实在猥琐了点,但太有钱了,女人一白遮百丑,男人一富遮千丑,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勉为其难便宜了他也行。”

    贾宸默?要和碧悠订婚的贾氏集团的接班人?关得心中一跳,世界真小,花流年居然认识贾宸默。如果得以利用花流年的魅力,让她出面和贾宸默周旋,说不定也可以从侧面帮助碧悠——他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碧悠跳进火坑。

    “花姐,你刚才说到贾宸默的时候,红鸾星动了。”元元及时插嘴了,她有意引导花流年,“这似乎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花流年眉毛一挑,眉飞色舞地笑了,“元元,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贾宸默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我可不敢确定,不过通常情况下,红鸾星一动,就表明喜事将近了。恭喜你呀,花姐姐。”元元故意半真半假地一说,最后却特意恭喜花流年,一步步将花流年引进了她有意设置的陷阱之中。

    因为有过上一次元元说花流年时来运转的先例,元元话音刚落,花流年就接手了关得的舍得古玩行,不由花流年不对元元的话深信不疑。其实花流年倒不是对贾宸默的长相不满意,而是她信心不足,自认配不上高高在上的贾宸默,这下好了,元元的诱导顿时让她信心大增。

    “行吧,反正单城的事情也不急,明天一早,我就和关兄弟一起去石门。碰碰运气也好,寻找商机也行,该主动的时候就得主动,对不对?”花流年瞬间有了决定,笑逐颜开,“关兄弟,我陪你一起去石门,你不会不欢迎吧?”

    关得下意识看了元元一眼,心想元元有意撮合花流年和贾宸默,是她知道了碧悠和贾宸默即将订婚的消息,还是她猜到了他的心思?这个元元,果然厉害,很有心机和手腕。

    “欢迎,正好长途寂寞,有美同行,岂非乐事?”关得哈哈一笑,他很乐见花流年的搅局之举。

    “我也要去,关哥哥,你不能有偏有向。”刚才元元冲关得倚小卖小,关得无动于衷,她现在再次故伎重演,又摇动关得的胳膊,“关哥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哭给你看。”

    关得心中一动,恐怕元元此举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得到了毕问天的授意。好吧,既然元元要接近他,就给她一个机会又何妨,他微微一笑:“不是我不答应你,我是怕毕爷不同意。”

    “毕爷一定会同意的,谢谢你,关哥哥。”元元立刻喜笑颜开,“明天一早,我到一碗香等你,不见不散。”

    “就这么定了,我一早也到一碗香等你。”花流年被元元挑动了情绪,迫不及待要前往石门拿下贾宸默。

    “关老弟,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顺利。”木锦年见事情已经谈妥,心中愉快,对于花流年和元元的决定,他才懒得去管。

    “对了,锦年兄,三姓村地皮开发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别节外生枝才好。”关得总觉得三姓村地皮的开发可能哪里出现了纰漏,却一时想不通哪个环节会出问题,只好先提醒木锦年一下,希望木锦年稍加留意。

    “我会的。”木锦年点头应下,他也知道现在杜清泫人在单城,以杜清泫的境界,不管明里暗里的出手,都会有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不过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并没有太认真。不是他不拿关得的话当一回事儿,而是以他的境界,实在想象不出杜清泫到底会用什么手法来插手三姓村地皮开发。以他的推断,和杜清泫过招较量是毕爷的事情,他还远远不够资格。

    身在方外,未必心在方外

    其实木锦年想错了,如杜清泫一般的高人,虽然高深莫测,但越是高深之人,出手越是简单,正所谓大道至简。如果让他知道三姓村地皮的症结点就是一处孤坟的话,他不用请示毕问天,自己出手就能破了杜清泫的局。只可惜,有时想得过多反而会错失良机。

    关得告别几人,回到方外居,何爷还没有睡下,正在院中打太极拳。

    “关得,你明天去石门,记住一件事情,有机会的话多到公园转一转,放生以及日常生活的善事不要断,说不定你会遇到你的亲生父母。”何爷收拳之后,冲关得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关得大吃一惊。

    “什么?”关得想起元元转告的毕问天的话,没想到何爷也有了他父母的消息,“他们离开京城,去石门了?”

    “初步推算是这样,但未必一定正确。不过我总是感觉,你的父母应该是在石门。”何爷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夜空,“根据你的命格和你父母的命数推算,你们重逢的地点就在石门。”

    关得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何爷,如果我真在石门找到了他们,他们会不会认我?”

    “呵呵……”何爷笑了,见关得关心则乱,劝慰他说道,“你比我更了解你的父母,他们会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

    关得一想也是,何爷虽是运师,却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他嘿嘿一笑:“算了,不去想了,他们认我,我就尽孝道,他们不认我,我也没有办法。对了,何爷,您隐居闹市几十年,大隐隐于市,而毕问天一直被琐事和生意上的事情缠身,为什么您在运师的境界上,和他一样?您现在应该比毕问天高上一等才对!”

    何爷见关得总算问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点,淡淡一笑:“我是一直隐居在闹市之中,没有被身外的功名利禄缠身,所以这里才起名叫方外居,是方外之人居住的意思。不过,身在方外,未必就心在方外。如果这些年我一直人静心静的话,别说运师高门了,说不定早就突破命师境界了。”

    关得听出了何爷的言外之意,心中一惊:“这么说,何爷您也有什么看不开的事情和放不下的过去?”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有看不开的事情和放不下的过去。”何爷微微叹息一声,“杜清泫和毕问天,都有家庭,我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你说,正常吗?”

    孤身一人的老人有很多,社会发展了几千年,孤寡老人和流浪儿童一直存在,从来就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过问题。不过何爷当然不能和一般的孤寡老人相提并论,以他的本事和能力,再以他相貌堂堂和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想成家的话,不是难事。

    关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爷,虽然他和何爷关系密切,亲如家人,但他还是不想问及何爷的过去,怕触及何爷的伤心之处,他想了想说道:“古来圣贤皆寂寞……何爷孤身一人,也许是不想被婚姻和家庭牵绊了。”

    “不说了,不说了。”何爷微微摇了摇头,“以后也许等机会合适了,你会知道一些真相。”

    关得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一句。

    次日一早,天气晴好,关得驱车来到一碗香,才早上七点多的光景,没想到花流年和元元已经到来了。

    二人同乘一车而来。

    几人在一碗香吃过早饭,然后上路。花流年故意没开车,将车扔在了一碗香,非要坐关得的车,说是同坐一车,路上好说话。关得强调他肯定不会和花流年同时返回单城,这一次去石门,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花流年不以为然,说她到时肯定可以想到办法,或许有人会主动送她回单城也不一定。

    “就是,照我说,花姐一出马,贾宸默必然拜倒在裙下,到时花姐要回单城,贾宸默肯定要大献殷勤,主动充当护花使者。”元元掩着嘴,一脸俏笑。

    算了,关得不再多说,开车一路向东,直奔高速路而去。

    秋天的原野,一半是成熟景象,气象万千,一半是衰败景象,收割了庄稼之后的土地,在死寂中等待下一个轮回。成熟和衰败的对比是如此强烈,让人不得不对无常心生敬畏。无常是一种无迹可寻并且人人逃脱不了的破坏力,在时间面前,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乞丐孤寡,终究会被无常力无情地摧毁。

    许多人害怕无常,其实从本质上讲,无常力就是时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无常力可以毁灭一切。在沧海桑田的变化之中,有多少人为了追求美好和幸福而孜孜以求。生命,正是因为孜孜以求的奋斗才美好。

    高速公路的两侧,没有什么树木,才建成没几年的高速,绿化还没有形成气候,只有一些多年生的木本花草点缀在路上,在秋风吹动之下,摇曳生姿,为单调的行程平添了许多色彩。远处,是广袤的华北平原腹地,极目四望,有农民在田间劳作,就如一幅盛大的山水画中的点缀。

    其实,关得的行程并不单调,毕竟车上坐着两大美女。花流年坐在副驾驶上,元元坐在了后座。一上高速,花流年就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了。

    “关兄弟,相面这种东西,真有这么神奇?为什么可以知道一个人即将面临的好运和厄运?以前我一直觉得相面是封建迷信,现在真正接触到了才知道,原来还真有一定的道理。”花流年不但说个不停,还吃个不停。她带了瓜子,一边说,一边嗑瓜子,还将瓜子皮扔得到处都是。

    关得拿她没办法,也懒得说她,正要回答她的问题时,元元却抢答了:“花姐姐,相面术本来就不是封建迷信,在古代是识人之术,在现在,是命理学,或者说是管理学。在唐朝的时候,一个人考中了进士,已经很不容易了,因为唐朝时的进士录取率非常低,一年才三十几人。但就是这三十几人想要当官,还要再过四关,哪四关?身言书判。身关就是要先看一个人是不是体貌丰伟,通俗点讲,就是看是不是五官端正。如果长得歪瓜裂枣、尖嘴猴腮,那么对不起,再有才学也当不上官。在唐朝,有考中进士之后二十多年还得不到官职的人。”

    “哎哟喂,元元可真有学问。”花流年牙疼一样笑,笑得很牵强很不以为然,“那不叫选拔人才,那叫以貌取人。”

    “古代的官员都是代替皇上管理百姓,如果长相很丑的话,有损皇上形象。其实现在也一样,从面相学的角度来说,相由心生,长得丑的话,是心里丑恶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要是我说了算,我一定不会让丑八怪当官。”元元“哼”了一声,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她真的忧国忧民一样,“丑八怪当官,上电视的话,既影响食欲,又有损国家形象。以貌取人没什么不对,真正的高人,向来都是以貌取人,一般的人,也往往都喜欢以貌取人,要不电视剧中的男男女女,为什么都是帅哥和美女,而没有丑八怪呢?要不为什么男人都喜欢美女,美女都喜欢帅哥呢?”

    “打住,打住,元元,我是想知道相面是怎么看出一个人命运的深奥问题,不是要和你讨论以貌取人的问题。”花流年对元元的跑题有点不满,“不过你说得也对,男人喜欢美女,女人喜欢帅哥,人人喜欢花朵而不喜欢狗尾巴草,就说明美的事物具有天然的优势。但话又说回来,长得帅长得漂亮就一定是好人吗?不是说相由心生,一个心中没有美好的人也长不好看,对吧?但又并不是所有好看的人都心中有美好,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正好关得最近也一直在思索相由心生的真正含义,他笑了一笑说道:“相由心生,境由心转,话说来简单,道理其实很深奥,而且很不容易做到。虽然从面相学上来讲,心底纯朴之人,面相也会纯朴,心底丑恶之人,面相也会丑恶。日常生活中的经验,也会验证这一个论点的正确性,比如满脸横肉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人,慈眉善目的人,也不会是恶人。不过如果具体到俊男靓女身上,似乎又另当别论了……”

    关得一开口,花流年和元元都不说话了,侧耳倾听,尤其是花流年,一只手靠在车窗,托着下巴,出神地盯着关得,似乎关得是她无比仰慕的偶像一样。

    “一个人长得帅或者漂亮,从长相上来说,是好事,但从面相学上来说,帅和漂亮未必就是好面相。红颜薄命,历史上有名的美女,几人有好命?所以,面相学不以长相为判断标准。而且根据历史记载,古往今来的大官大文豪,没有几人是帅哥。历史上最出名的帅哥是潘安,但潘安为人轻躁,趋炎附势,最终被诛灭三族而死。”

    欲速则不达

    关得继续侃侃而谈:“面相学之所以称为一门学问,是因为面相学超越了一般人对相貌的理解,帅和漂亮,和命运的好坏无关。有多少漂亮的女孩子,从小被人夸来夸去,结果不好好学习,长大后当一个电梯小姐、前台或是领班,最终也没什么好命。”

    “那为什么有些人生来长得好看,有些人生来就长得丑呢?”花流年明白了几分,但还有不明白的部分。

    “生来好看和生来难看,就涉及更深的轮回学的知识了,我不懂,所以不会乱说,再说,估计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哈哈。”关得哈哈一笑,“不过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却是实实在在的道理。人的外貌会因为自身的素质修养而发生改变,例如看起来很有母性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善良有爱心的女孩子,而寡言少语的,大多心思缜密、很理智。境由心转,是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大点,是心境不受外界影响,说小点,就是不要为了区区小事而耿耿于怀,也不要为了无法避免的事情而自寻烦恼。”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花流年嘻嘻地笑了,她一拢头发,眼波流转,飞了关得一眼,“像我,面带桃花,说明我是喜欢勾引男人的女人。但如果再上升到境随心转的高度,我既然和关兄弟无缘,就不要为了勾引不到关兄弟而烦恼了,换一个男人去勾引,岂不更好?否则非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就是自寻烦恼了,对不对?”

    关得哭笑不得,花流年理解得倒是很对,只不过拿他打趣,让他很是无语。

    还好,元元及时圆场了:“关哥哥,既然沈新有了事实上的重婚罪,为什么现在还捂着盖子不揭开呢?盖子一揭开,沈新的运势不就急剧下降了吗?”

    “如果真这么容易,事情就简单多了。”关得笑了,毕问天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从刘欣下手,借刘欣来搅乱沈新的心绪,间接影响沈新的运势。世界上的事情向来如此,欲速则不达,况且沈新作为一市之长,想要动他,没那么容易,“用一句最俗的话来说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总之,善恶到头终有报。”

    “哦,知道了。”元元见关得并不明说他的计策,不免微有失望,不过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又甜甜地笑了,“关哥哥,我希望和杜清泫的较量过去之后,我们还能和现在这样,如一家人一般亲近。”

    短期看,毕问天是合作伙伴,长远看,毕问天和杜清泫一样,都是对手。道不同不相为谋,理念之争还不同于商业上的竞争,商业上的竞争是此一时彼一时,时过境迁之后,还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但理念不和的双方,基本上很难达成共识。

    “但愿吧。”关得淡淡地说道,他也知道元元和他同去石门,目的并不单纯,所以他对元元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走到半路,关得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于天凯来电。

    “得哥,不好了,二小和大个带领一帮流浪儿童,从工地上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于天凯的语气有几分焦急,“要我说,市里既不批准我们捐助,又不收留二小他们,二小他们又不理解我们,我们两头不落好,这叫什么事儿?我看,算了,不管了,爱谁谁。”

    于天凯现在负责惠民小区工程,为了临时安置流浪儿童,在工地上专门设置了一个流浪儿童区,由于天凯安排专人负责流浪儿童的住宿和安全。谁知今天一早,他比平常稍微晚了几分钟到工地,一到工地就发现流浪儿童走得一干二净,他顿时急了。

    “不能不管,事情既然接手了,就要一管到底,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废……”关得心想杜清泫果然比毕问天棘手多了,杜清泫为他出的难题,让他左右为难,放手,又不甘心,也不符合他的为人原则,继续向前,沈新又卡住不批,等于是现在悬在了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很难受,“这样,你和曾登科几个人商量一下,看曾登科有没有什么办法。”

    “曾登科能有什么办法?”于天凯十分不解,为什么得哥这么信任那几个老骗子。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关得知道于天凯对曾登科几人没什么好印象,嘿嘿一笑,佯怒,“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也许让你最看不起的人,关键时刻,却能做出让你震惊的事情来。”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我不认为二小和大个能做出什么让我震惊的事情来。尤其是大个,哼,人小鬼大,仇视社会,敌视别人,又一肚子坏水,一个流浪儿童,还狂得跟二百五似的,我觉得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于天凯被大个顶撞过几次,对大个印象极差。

    “危重病人临死时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大个还小,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天凯,有一个人十二岁开始学抽烟,说话带脏字,欺负弟弟,调侃修女,所有学科的成绩都不及格。大学毕业后经商,屡战屡败,直到四十岁之前,他还一事无成,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一辈子肯定会无所事事到老了。但他在妻子的帮助下,先是戒了酒,然后走向了仕途,在担任了六年州长之后,他成功地当选了总统。虽然他是历史上最有争议的一届总统,但他的成功推翻了所有人为他所下的结论。”关得一边开车,一边还兴致勃勃地为于天凯讲了一个故事,必须让于天凯跟上他的脚步,否则如果一直不同步的话,会埋下隐患。

    “得哥,你说的是谁呀?经历这么富有传奇色彩。”于天凯听得入了迷。

    “就是即将上台的美国总统小布什。”关得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

    于天凯收起电话,半信半疑地去找曾登科商量如何安置二小和大个等人的事情,虽然听了关得的故事,但他对曾登科等人的印象实在太差,对几人能解决二小和大个等流浪儿童的麻烦事也不抱什么希望。不料曾登科听了于天凯的话之后,只想了片刻,就说他有一个办法,保证可以顺利而迅速地解决流浪儿童问题。

    于天凯不相信,以为曾登科当惯了骗子,说话没把门的,张口就是大话,不料等他听到曾登科的主意,顿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一拍桌子,一把抱住了曾登科的肩膀,没大没小地说道:“哎呀,老曾,你可真是一个人才,这么好的主意,你咋不早说呢?”

    曾登科在关得面前放不开,在于天凯面前却很是洒脱:“赵总,你不开口吩咐,我哪里敢乱说话,是不是?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到底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见的事儿经的事儿多,基本上不管什么疑难杂事,都能拐弯抹角地想出解决办法来。”

    见曾登科这么上路,于天凯大喜,才知道以前还真是小瞧了曾登科,也就更佩服关得的识人之明了,他哈哈一笑:“得了,老曾,你以后就是我的狗头军师了。走,这就落实流浪儿童的问题去。”

    “走。”曾登科久经江湖,知道他就算再得关得重用,也只有和于天凯处好关系,才有可能有更好的进步空间,当下决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解决得不留任何后遗症。

    关得还不知道,他无意中收下的曾登科几人,不但帮他查明了史珍香幕后真凶的棘手问题,还帮他顺利解决了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让杜清泫想利用流浪儿童事件影响关得运势的所谓高招,付诸东流。而且杜清泫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自以为高明到了天衣无缝的高招,不是被关得所破,也不是被何子天、毕问天两大高人所破,而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头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所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气得跳脚。

    只不过气也没用,他的两次出手,一次捉拿元元,一次设计关得,都是被关得身边的人随手破解。他精心算计了半天,自认算无遗策,却没想到,费尽心机设计的局,都被轻描淡写地破解。相信等他知道了真相之后,会发出和毕问天一样的仰天长叹——人算不如天算。

    当然,话又说回来,杜清泫为三姓村地皮埋下的伏笔,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更无人破解。

    关得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于天凯去找曾登科,他不是对曾登科信心不足,而是不认为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会很快得到解决。他挂断和于天凯的通话后,也就没再多想,一路疾驶,很快就到了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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